胡兰成给张爱玲看他写的论文,张爱玲道,“这样体系严密,不如解散的好。”胡兰成接受了,又进一步阐释道:“驱使万物如军队,原来不如让万物解甲归田,一路有言笑。”我也颇希望本书能有这样的风景。 胡兰成在爱情上的不专一,使张爱玲精神深受伤害,而遭怜惜张爱玲的人诉骂。我在写作中头脑里常常冒出这样的设问:假如胡兰成只爱张爱玲一个,亦即张爱玲是胡兰成爱情生涯中绝后的一个,那么情形又会怎样呢?以张爱玲的是非观与爱情况,必与胡兰成一条道走到黑。恐怕到那时,张爱玲是不是“文化汉奸”就没有今天的争议了,就成铁案了!即便不被政府以妨害司法行为追究,所受舆论指责也将不堪。所以我们该为张爱玲庆幸。历史虽然不能改写,但假设一下有时会让人减几分火气。写了这本书,我又常常在想一句俗话: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。”此话实在庸俗,却可多方诠释。女人大概不致笨到对男人非坏不爱的地步。那话的原意恐怕也并不是说她单爱他的坏。就张爱玲与胡兰成来说,即他虽坏,她却仍不禁要爱,爱中是也有恨,虽恨仍爱。造物弄人,可见一斑。